邻居张铁生开半挂。
两米长的货车，一回来就轰隆隆的。
几乎整栋居民楼都能听见他停车的声音。
往常，他不太着家。
我跟他交道也少。
以至于，我接到电话，匆匆从单位赶回来后。
甚至没认出这个衣服染了血的人是谁。
他想扶还是没扶。
啧了一声。
退到后面。
地上的人已经死了。
脑浆都迸出来，红白一片。
是我妈。
那一刻，仿佛有一道雷炸下来。
耳朵里混沌一片，什么都听不见了。
眼前，晃来晃去的都是我妈那张扭曲的脸。
半张着嘴。
双眼瞪圆。
神情里还残留着最后一瞬的痛苦。
我觉得我好像在梦里。
我爸失控了，吼叫着掐上货车司机的脖子。
“为什么有两道印，你这是故意杀人！”
司机五大三粗的黑脸上闪过一丝慌乱。
但也就一瞬。
他烦躁地用力甩开我爸：
“哪来的***，什么一道两道的。”
“不知道大车盲点多吗，你老婆不长眼睛关老子屁事！”
砰——一声。
我爸狠狠一拳砸在他脸上。
两人扭打成一团。
周围很多人探头探脑。
但有的只是扫了一眼，就恶心得翻过身，不停干呕。
我像是再也无法呼吸。
我的妈妈，上午还在说等我回家煲汤的人。
怎么可能是面前这摊死肉！
很快警察赶过来。
他们分开我爸和张铁生。
看向场上似乎唯一冷静的我。
“您是死者的女儿吗？”
“不……”
下一秒，我哽住了。
颅内血液沸腾，眼一白倒了下去。
